百家争鸣
谣言是否能够倒逼真相
城乡统筹发展网 12-04 11:29:03

作者: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 何依蔓

这是一个后真相时代。

在网络媒体如此发达的如今,真相好像往往是通过加工而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大量的信息围绕在我们身边我们不知道如何去筛选,也不知道如何去辨别,我们渴望真相。

而在寻找真相的途径中有人提出“谣言倒逼真相”。而谣言和真相这两个相反的词义又是如何被人们放在同一语境里的呢?“谣言倒逼真相”这一言论,目前所知最早由媒体人“蓝维维”提出。他在2011年的一条微博中说“造谣和传谣是公民的基本权力,前提是无法求证。在无法求证时,谣言本身就是逼出真相的武器,传一次就向真相靠近一步,直到真相出现。

人们认为得到一个正确答案的方法并非提问,而是抛出一个错误答案,在我看来这样的方式是错误的,而得到的答案也往往不是正确的。

首先,在我看来这样的行为无疑使用一种程序错误追求结果正确,这样的逻辑思路与以暴制暴的逻辑思路可以说是高度相似的。我们需要真相,更是需要真相背后所带给人们的真实感,安全感。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纯粹的真相,通过谣言所得到的真相,在我看来本身就丧失了真相所带给人们的安全感受,我们需要明白我们追求真相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得到一个事实而已,我想不是这样的,我们需要真相,是因为我们需要一种真实感,说到底这是在保护我们自己的知情权,在社交媒体,互联网如此发的现代,它所带了的信息断层和信息茧房已经让我们感受到了危机感,而自由主义或者是自由意识自我意识不断繁盛的现如今,知情权不仅仅是一种得到事实的权利,更是体现了人们在这个虚拟世界繁盛的如今人们对于知情自由的追求,是一种自由意识的体现。

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言论呢?首先我认为,政府作为媒体信息的过滤器之一,一切与主流意识形态背道而驰的信息,或者是有可能危机主流意识形态的信息大都不可能出现在社交媒体上,而这样的行为并非隐秘进行,反而是被人们所知晓的,所以在政府或者是资本过滤掉的信息的时候,人们感受到的是一种自我被侵犯,这隐秘的击中了人们,在潜意识中人们想要反抗这一种资本或者是政府的控制,所以有的人选择了用谣言来倒逼真相,用一种错误的方式来逼迫政府或者是大资本的就范。

形式是错误的但是潜藏的逻辑却是存在的,也许谣言能够倒逼真相,但是更会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谣言本身就是一种高度不确定的信息,最初发起谣言并且传播谣言的人也许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逼迫官方的发声、真相的浮出,但是在谣言被广泛的传播的时候,大部分人是不明真相的,可以说这样的行为是对人们所拥有权利的滥用,也是对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的利用。

并且在谣言传播的过程中,我们也许认为这是一种对于真相的追寻,但是我们是否有想过,谣言的传播所带来的恶劣后果。人们通过谣言的手段去逼迫政府的发声,从另一方面来看便是群众对于权威的挑战,大部分群众往往将自己与政府置于对立面而常常是处于一种不信任的状态。2011年年初,浙江乐清市上访村长钱云会之死便是一个有力的例子 ,因土地纠纷问题带领村民上访。在5年的上访过程中,先后3次被投入看守所。2010年12月25日上午9时,被工程车撞死。网友爆料, 钱云会是被“有些人故意害死的”,而官方所呈现的结果却是普通的交通事故。面对“普通交通事故”的官方声明及“上访被谋杀”的民间传闻,大多数网民自觉站到相信后者的阵营。网络作家王小山在此事件的初期站在民间的立场上,大声疾呼,呼唤真相,赢得拥趸无数。之后他率领“网友观察团”,前去乐清实地调查,更是被网友寄予厚望。结果,通过调查,网友观察团找到的证据更偏向于普通交通事故论,这种“变节”使网友大失所望甚至怒不可遏,纷纷质疑王小山收了乐清官方的贿赂。紧接着连贿赂的数目300万都被虚构出来了。网民涌入王小山微博,诋毁谩骂,乐此不疲。语言轰炸下,他无奈退出微博。虽然之后王小山再次出山,却迫于压力再未发表不利于“谋杀论”的言论。为了平衡前后矛盾,他只好造出“特殊交通事故论”,保持中立。

我们不妨设想,在这些运用谣言来倒逼真相的人的口中,是否心中已经存在一个不可动摇的“真相”,而这个“真相”的名字叫做偏见。泛滥的谣言可以说就是一种人们对于心中偏见不加以克制的宣泄,有人曾经提及过这样的一个概念“事实有一半会被当做谣言,而谣言却一定是谣言。”真相本来就是脆弱不堪的,而当我们运用一种的错误的方式来获取真相的时候,我们又如何去保证最后所得到的就是真相呢?如果信息的传达本身就经历了人们的再加工,那通过谣言所逼迫出来的真相又何尝不是大量的谣言汇聚成舆论,然后对官方渠道的施压,导致官方为了满足人们心中的偏见所发表出来的再真相呢?

所以在我看来,追求真相需要的不仅仅是得到真相本身,更是要通过程序正确去得到真相。“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当我们获得真相的途径收到了污染,那我们所得到的真相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用谣言来获得真相,本身就是一种以暴制暴,不说本身所获的真相是否正确,就算所获得的是真相事实,那在整个过程中所伤害的人,所伤害的程序公正又该如何去弥补呢?这样的行为又何尝不是饮鸩止渴呢?

在我们身处的时代,有太多的因素控制着信息的流出,所以追求真相的过程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通过谣言的手段便可以获得的,当我们大肆使用错误的手段,滥用本身的权利的时候,一切所获得的真相便会被架空,而往往是被一种自认为正确的手段所架空的。所以我认为不能用谣言倒逼真相,真相的出现不是被逼出来的,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处于那个位置,只是被太多的因素所掩盖,所以需要我们理性地使用自己的权利去探寻真相,用调研事实说话,而不是用错误的答案找到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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